生死郊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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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末，張強和李黑相約去安河郊遊。十多年前，李黑的老爹李大黑去采藥，至今生不見人死不見屍，只在河邊留下一只草帽。可李黑總是隱隱覺得，父親沒死，一直在一個誰也不知道的地方等著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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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d1 x' a. \# s  |( n) u/ }9 u　　山路崎嶇，山坳裏有一排別墅，窗邊擺著水族箱，裏面遊弋著色彩斑斕的熱帶魚。李黑有點恍惚，前方突然一個急轉，他來不及反應，越野車衝出路基滾下了山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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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幸運的是，他們恰巧被甩到鬆軟的沙灘上，李黑受了點皮外傷，張強也不過左小腿骨折。手機丟了，兩人只得互相攙扶著尋找出路。這時下起了大雨，河灘上石頭長滿滑溜的青苔，兩人腳下一滑，滾進了一個隱蔽的石洞。張強鬼精，就算遇到地震地面裂縫，他也要趴下找找有沒有寶貝。他要進去，李黑本想阻攔，可腦子裏似乎有個聲音在響：進去，進去！於是，兩人用枯枝做了火把鑽了進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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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E( G8 k3 Y( F9 ]　　十來分鍾後，前方出現了一個咕咚咕咚冒著氣泡的水潭，是溫泉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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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兩人又累又冷，馬上泡了進去。正泡得愜意，張強忽然慘叫一聲：“有東西咬我！”

　　兩人手腳並用爬上岸，發現身上好幾個地方流著血。回頭一看，水面一片寧靜，什麼都看不見。李黑找來樹枝編了個“竹簍”，在水裏一陣猛撈，忽地撈上一條巴掌大的魚，那魚雙眼通紅，腹部鮮豔，嘴裏細牙又尖又長。天，食人鯧！

$ ?; T8 q0 ^% |! o$ G7 j, Q　　食人鯧又叫水虎魚，是一種原產於南美洲的凶猛淡水魚類。它怎麼會出現在這裏？張強忽然腦中一閃：別墅裏的魚箱！食人鯧逃進河裏，溫泉水暖，正好做了老窩。

! k' m- d8 O7 T& O0 ?6 Z! B" |　　兩人趕緊溜，打起火把卻傻了眼：剛才齊腳深的水，現在已經能淹沒大腿，裏面正遊弋著成群的食人鯧！遠處，嘩嘩大雨引起河水上漲，正不斷灌進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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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下水無異於送死，原地不動等水漲上來也活不成。李黑打著火把四處打量著，發現石壁側面似乎有條石縫。火把伸過去，火苗明顯偏轉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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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有風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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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李黑雙手摳住石縫奮力攀上去，小心翼翼地沿著石縫向上爬去，沒爬多遠，前面黑糊糊的立著什麼東西。走近一看，大的是具幹屍，腦袋朝下；小的卻是個酷似人形的植物根莖，仔細辨認後，竟是支何首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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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那幹屍穿著花布襖，背著藥簍，腰裏掛著一只牛角鈴鐺，這身裝束，分明就是李大黑！

5 _! q" U, v0 F, y: a. k8 X1 Y　　何首烏是名貴的中藥材，長成人形更是罕見。看來，李大黑當年就是為了采這支何首烏，才倒著摔進石縫死去的。

# C" Q( p/ s" w! P# D　　李黑正在傷感，忽然，一陣冷風夾著腥臭味襲來，迎面躥來條碗口粗細的大黑蛇！

　　大山裏的寶貝都有猛獸守護，寶貝越珍貴，守護獸就越厲害。李黑轉身就逃向石縫出口，後面黑蛇已經追到了後腳跟，生死關頭，他把心一橫，大喊一聲：“張強抓住我！”便撲了出去。

- {, E2 X( m/ V% k# `# b7 X　　就在他的腦袋快要撞著水面時，張強抓住了他的胳膊。大黑蛇對著水潭齜牙咧嘴許久，才回頭遊走了。李黑苦笑著把石縫裏的事告訴張強：“上有大黑蛇，下有食人鯧，這下咱哥倆的小命算是交代了。” 張強忽然心眼一轉：“你難道沒聽說過，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？”

　　他在石縫口做了個繩套，叫李黑再去引來大黑蛇，到石縫口時，李黑兩手摳住石縫，身體撲出去反懸在空中。張強則猛拉繩扣套住大黑蛇，再拼力一拽，將它拽進了水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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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|! Z% h9 }. O3 J　　水潭頓時炸開，無數食人鯧一擁而上，不斷撕扯著大黑蛇。大黑蛇拼命翻滾掙紮，躍出水面一米多高，再重重落下，水花飛濺，血肉橫飛，卻怎麼也擺脫不了凶猛的魚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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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李黑膽戰心驚，心想自己要是掉進去，哪還有命在？趕緊喊張強拉他上去。張強卻陰笑起來：“我最近生意賠本，欠著高利貸還不上，何首烏我只好獨占了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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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說完，他一抬手，手裏多了一根繩子，另一頭牢牢套住了李黑的手腕。他早已在暗地裏藏下一個繩套，專門對付李黑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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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張強狠狠一拽，李黑重重掉進水潭，凶猛的食人鯧蜂擁而至，爭搶著從天而降的獵物。

　　轉眼間，李黑便被咬得遍體鱗傷，他拼命遊向岸邊，衣兜裏揣著老爹的牛角鈴鐺叮當亂響。模模糊糊中，他似乎看見一個東西向他遊來。食人鯧紛紛躲避著，呼啦全遊走了。那東西拽住李黑，向岸邊遊去。李黑上岸一看，大黑蛇只剩下了一副骨架。他不由得骨子裏一陣發涼，要是再晚一點上岸，自己只怕也是如此下場了。

　　救他的是只黑狗，正在扒拉著那只牛角鈴鐺呢。難道它認識這只鈴鐺？李黑心念一轉，抱過它一看，腦門上有塊月牙形的傷疤。黑子！是當年跟他爹李大黑一塊兒上山采藥的黑子。

　　看來，當年李大黑掉進石縫而死，黑子就一直在附近守著屍體。剛才牛角鈴那特殊的鈴聲一響，黑子馬上就出現了。

　　可是，食人鯧怎麼會怕黑子呢？李黑發現黑子爪縫裏夾著些白白的粉末，湊近聞聞，是生石灰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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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V: Z! w2 h: e; Y# R+ c" s' ?　　生石灰遇水反應，產生的石灰水具有腐蝕性，能燒死水生動物。黑子一定在某處找到了生石灰，學會把生石灰蹭在身上來對付食人鯧，看來這些年它一定吃了不少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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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}, k# r4 e' d+ v! J　　啊……一聲慘叫，一顆腦袋忽然從石縫口探了出來：張強攥著何首烏，兩眼圓睜，眼珠子就像要鼓出來一般，定定地盯著李黑。李黑頓時怒不可遏：“你還有臉回來？”張強不回答，腦袋慢慢地耷拉下去，嘴角滴滴答答流出了鮮血。他的腰腹上，緊緊地纏著一條黑蛇！

7 a7 F' p' \3 g0 G$ ?　　這條黑蛇跟死去那條長得很像，只是略小一點。黑蛇扭動著身子，越絞越緊，嘎嘣！骨頭被勒碎了，蛇身鬆開，張強軟綿綿地掉進了水潭。瞬時就變成了白森森的骨架。山裏的老人都知道，活得久的蛇大多是成對的。一條死了，另一條就一定會報複。張強去挖何首烏時，招來了瘋狂的報複。

" H2 j1 D) n& ]. \) o0 R　　許久，李黑打起火把，再次爬進石縫。他知道，只要他遠遠避開何首烏，守護的大蛇是不會襲擊他的。果然，他把老爹的幹屍綁在身後，根本沒碰何首烏，黑蛇並沒有出現。

0 W' Q1 }  {$ y  q  b* k% R　　爬出石縫後，李黑似乎聽到一個聲音在腦子裏響著：終於出來了……

　　他回手抱緊老爹，輕輕說道：“爸，咱回家吧！”